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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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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3 章

話音剛落,甲板從中間裂開,眾人趔趄,張成典忙說:“快、快護住殿下。”

船舶瞬間進水,一茬又一茬的水浪打進船裏,甲板傾斜,不少人紛紛落水呼喊救命,蕭瑾軼一時沒站穩跌至船稈位置,隨後死死拽住,見王振友滑至水底,不停跟身邊人說:“船呢,小船呢?”

身邊人早奔於逃命也不顧說話,王振友還要再說什麽,跌落進水,撲通一聲,又撲騰出水面,大口喘氣,說:“我不會游水,誰來救救我。”

蕭瑾軼還要再看,鄭碩和張成典紛紛落水,兩人倒是識水性,在水裏撲騰兩下,但水流湍急,加上周邊無可依仗的樹枝,沒一會兒精疲力竭,大口喝水。

落水的士兵有的熟識水性,將三人撈起,掛在破碎的木板上,暫且救下一條命。

周邊一片黑暗,不斷傳來救命和落水的聲音。

蕭瑾軼欲張口說話,一陣水浪打來,灌滿一口水後,仍舊拽住船帆不放,然大勢已去,他心知這只是一時之策,正思索脫身之法,聽郎麗月說:“主子,接住繩索。”

郎麗月不知何時遁出夜色,高舉彎刀卡在甲板上,隨後用繩索纏住彎刀,將之遞給蕭瑾軼,蕭瑾軼接過繩索,腳一蹬上甲板。

甲板如今傾斜,要不了多久,兩人都會被河水覆滅,嗶嗶啵啵的斷裂聲傳來,蕭瑾軼知甲板撐不了多久,索性跟郎麗月說:“一會兒我們一起跳下水,”眼神放在一塊碎木板上,“浮木可以承載一些。”

郎麗月點頭,兩人商量好正準備同時動身,卻聽一聲:“殿下,快到船上來。”

蕭瑾軼擡眸見康繼生搖著一艘小船奔來,靠近時穩住小船,甩出倒鉤,倒鉤上纏有繩索,蕭瑾軼順勢而為騰出一只手掏出折扇,掛在繩索上,滑至小船。

落定後,郎麗月放心,收回彎刀跳下船,三人一艘小船,徐徐朝岸邊踱去,剛上岸,聽不遠處幾聲呼喊聲,隨後像被什麽堵住嘴,支吾半晌聽不真切。

待三人湊近,見蕭瑾成被捆住手腳扔在地上,周邊圍著一圈人,其中一個手持利刃眼角有處刀疤,面目可憎,那人踹了蕭瑾軼幾腳,問身邊人:“不是說來了兩個皇子,怎麽只找到一個?”

身邊人抱拳說:“屬下無能。”

刀疤男不悅伸手一巴掌,啐口說:“我們花了多久才鑿穿那艘大船,來回廢了不少功夫,背負幾條人命是小,沒搜到兩個皇子事大,回去不好交待,又要吃不少鞭子。”

一圈人都低下頭不語,刀疤男嘆口氣,說:“行了行了,先把這一個撈回去交差,好歹還有一個。”

蕭瑾成雙目圓睜,似要說什麽話,被人拉起來,一雙手被捆著還不住往刀疤男身邊擺弄,刀疤男取下人口中麻核桃,拿刀尖輕觸蕭瑾軼臉頰,獰笑:“你又怎麽了?”

“你想要什麽,”蕭瑾成抽抽搭搭問,“我差人去幽都,你想要什麽都行,只要你不殺我。”

刀疤男笑出聲,對身邊人說:“他說我要什麽都行,”隨後跟著身邊人一同笑起來,又對蕭瑾成說:“我想要這天下你能給我嗎?”

蕭瑾成一時語塞,還要再說,嘴又被堵上,被人推著抱起橫亙在馬背上,騎馬人揮鞭揚長而去。

蕭瑾軼等三人自始至終沒有現身,見這群人走遠才從灌木叢中出來。

康繼生先開口:“殿下,王振友私下將小船藏起,看樣子早知道這群人要在此處下手,早早做好脫身準備。”

蕭瑾軼臉色不變,問:“還有別的發現?”

康繼生繼續:“您睡下後,王振友將徐三娘喊到房中詢問多事,徐三娘沒說出個所以然,被王振友身邊的侍女掌摑。”

“恐怕那些不是侍女,”蕭瑾軼自言自語,遙見那群人背影成豆,說:“走吧,我們進澍州城。”

王振友一夜未眠,不停問前來通報的仆役:“找到慶王殿下和七殿下了嗎?”

見仆役搖頭心急如焚,連連跺腳,一旁站著的張成典頻頻蹙眉不置一詞,鄭碩卻沒忍住:“王大人,這人是在你的地盤丟的,將來聖上問起來,還是得你進京說個一二三。”

王振友忙說:“鄭大人,您就別為難我了,我怎麽會知道那群山賊就正正好會出現在那裏,又派出那些人來圍剿我們,真是——”愁容滿面。

三人自落水後沒多久,被上岸的士兵一一撈起,隨後發信號,被趕來的船隊救下,幾艘官船一直盤旋在沒水位置,打撈屍體,至今都沒找到兩位殿下,都心急如焚。

兩位皇子相繼在澍州境內失蹤,這要是傳出去,堂中三人不說性命難保,只怕家族也會被牽連。

王振友心知此事重大,忙跟仆役說:“再去撈人,不行就去下游找找。”

張成典說:“王大人就這麽篤定兩位皇子已不在人世?萬一有列祖列宗庇佑在哪處上岸,王大人只在水裏下功夫,怎麽不去找找地上?”

王振友聞言一拍腦袋:“還是張大人說的對,”忙對仆役說:“快快快,找幾群人去附近岸邊找找,連帶澍州城內也張貼公告,凡是能將兩位皇子護送到衙門來的,賞五十兩黃金。”

“王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氣,一張口就是五十裏黃金,也不知從哪裏來的這些銀兩。”

一道聲音破空而出,三人在堂中忽的楞住,張成典率先趕下丹墀,拜倒在地:“臣參見慶王殿下。”

蕭瑾軼擡手扶起張成典:“張大人多禮了,快起來吧,”見人不住打量自己,又說:“張大人不用擔心,我很好,沒受傷。”

張成典忙說: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

王振友奔至身邊,跪拜在地哭嚷:“殿下啊,是臣無能,竟讓殿下在澍州境內受驚,是臣的錯——”

還沒說完,被蕭瑾軼打斷,說:“王大人還是先起來,我有些事要問你。”

王振友一聽這語氣,不知是該跪還是該站,正想著被康繼生一把扶起,對他說:“殿下讓你起來你就起來。”

“是是是,”王振友面露難色,也不敢站直,低眉順眼,說:“殿下想問什麽?”

鄭碩聽見蕭瑾軼聲音,先是一驚,隨後跟張成典一起跪在地上,但蕭瑾軼沒說讓自己起來,他也不敢亂動,就一直跪著。

蕭瑾軼說:“王大人家裏幾口人?”

王振友聞言一楞,不知所為何事,只能照實回答:“家裏加上老母親,一共是七口人,一妻一妾,還有三個孩子。”

蕭瑾軼輕哦一聲,重拿輕放:“起來吧。”

一下子院內幾人都不知蕭瑾軼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,莫名奇妙,更難的還是王振友,剛剛讓跪的不明不白,現在讓起來也不敢動身,見康繼生又要動手,忙說:“臣起來,臣起來就是。”

剛起身又聽蕭瑾軼說:“王大人為何不將澍州有人叛變,企圖覆滅我大梁的事呈報給聖上,而是半遮半掩,任由此事發酵,現在澍州水難不僅沒有治好,還鬧出這樣的禍事,你有幾個腦袋擔著?”

王振友剛站起身,聞言又慌忙跪下,連呼冤枉,蕭瑾軼問:“你有什麽冤枉的?說來聽聽。”

“我——”王振友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,腦袋糊成一片漿糊,這來回跪拜幾次,他年紀已大,一驚一乍的,只覺心跳的厲害,剛跪下察覺不適,捧住心口,說:“臣、臣罪該萬死。”說完口吐白沫暈倒在地。

鄭碩見狀更不敢亂動,摸不透這位慶王殿下到底在想什麽。

蕭瑾軼見狀府上仆役說:“去找郎中。”

隨後喊張成典進屋,張成典進屋還要行跪拜之禮,被蕭瑾軼扶起,說:“張大人不必多禮,”開門見山,“我只想問問張大人,戶部這次治水向澍州撥付多少銀兩,可有明細?”

張成典一一回答,末了又說:“澍州治水是大事,戶部也不敢馬虎,一共撥付四次,因次次報上來的水災嚴重,聖上還特意免了澍州明年的稅負。”

蕭瑾軼聽完又對康繼生說:“喊鄭碩進來。”

鄭碩跪在院內起身膝蓋全麻,進屋內險些站不住,行跪拜之禮,蕭瑾軼也沒應聲,還讓他跪著,蕭瑾軼說:“鄭大人,我聽說澍州往常水壩修建,你每次都來驗工?”

“是,”鄭碩此時不敢馬虎,“臣每次都和——”

蕭瑾軼打斷人:“我問什麽,你答什麽?”

“是,下官知錯。”

蕭瑾軼又問:“每次來澍州,是王振友接洽還是他人?”

鄭碩思索這句話含義,忙說:“每次來的人都不同,臣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這些人是誰,不過與王大人倒是頭次見面,之前從未見過,臣品級低下,不足以讓王大人親自來接。”

蕭瑾軼微微頷首,說出:“鄭大人在我們快到澍州前讓人知會王振友,告知其我們於何時何分會趕到碼頭,讓人來接,這等隨意來回使喚的情誼,當真讓人羨慕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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